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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个月的课程,本来子清是觉得无比漫长的,可是好像因为周衍陪在身边的原因,也就变得没有那么难熬了。回国是在七月中旬。
子清离开机场前的一通电话是叶怀禀打过来的。电话那头的叶怀禀嗓音有些沙哑:“子清,你奶奶快不行了。”
她觉得自己脑袋里的那根弦忽然就崩了,整个人如遭雷击一样愣住了,眼角忽然就湿润了。她微微张着嘴,惊讶的说不出话来。
周衍看她这副样子蹙眉问:“怎么了?”
子清扑到周衍怀里哽着喉咙说:“我……我奶奶快不行了。”
周衍看她状态不好,接过了她的手机:“喂,叔叔,我是周衍。”
叶怀禀勉强应了一声,他沉默着说:“济世医院住院部四楼。”
周衍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子清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,夏婉珍已经奄奄一息了。
她看着子清浑浊的眼神里泛着泪光,看见站在子清身边的周衍欣慰的笑了笑。
子清握住夏婉珍的手呜咽出声:“奶奶……”
夏婉珍的目光一直盯着周衍不肯离开,周衍似乎是明白了什么,他走到病床前,蹲在夏婉珍床边。夏婉珍十分吃力的想开口说话,可是却没有力气,周衍只能凭借唇形读懂夏婉珍的话,大概是:“替我照顾好她。”
周衍沉默着认真的点了点头。子清看到这幅场景早已是泣不成声。
妈妈在她出生就去世了,她所得到的温暖全都来源于奶奶。在子清的世界里,奶奶比叶怀禀在她心里的分量都重,因为奶奶教会她善良,温暖。
再后来,夏婉珍年纪大了,只得把子清送回叶怀禀身边,陌生而又不和谐的家庭氛围,让她觉得冰冷却又无可奈何。
在子清还念小学的时候,每年寒暑假都会回去陪在夏婉珍身边,在她心里,乡下那个只有两层的小洋楼比起家里那个别墅,要温暖的多。
人年纪大了,身体难免有些毛病。子清虽然知道奶奶身体不好,但是奶奶却一直瞒着她不肯说究竟是什么病。就是怕她担心。她已经是黄土都埋进半截的人了,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子清了。
她脾气太好,孙佩凤暗地里给她下绊子都不知道。
夏婉珍听叶怀禀说了,子清交男朋友了。对方家世好样貌好,最主要的,是对子清好。对子清好,她也就能放心了。
子清哽着喉咙,她的眼睛哭得通红:“奶奶……你,你不能走。你不是很早之前就说,你要活到看着我嫁人的吗?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……”
夏婉珍虚弱的笑了笑,她手慢慢垂了下去,的体温逐渐变得冰冷。叶怀禀眼角有泪,医生进来盖上了一层白布。他低垂下了偷。
周衍抱着子清,把她拥在怀里安慰。他没有安慰过女孩子,只好这样抱着她。
过往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,夏天的时候,耳畔会传来池塘里的蛙鸣蝉叫,她坐在院子里的竹床上,夏婉珍笑眯眯的摇着扇子替她赶着蚊子,她盘腿散着头发坐在上面捧着冰凉沙田可口的西瓜。冬天的时候,屋子外的院子里下着皑皑白雪。她在灶里丢几捆柴火,边戴着老花眼镜边替子清织帽子和围巾。子清和她围坐在在灶前等着红薯烤好。
她牵着她小小的手从寒冬酷暑走过十九个年头。
她看着她慢慢长大,她看着她慢慢老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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